临走时,他斜睨着我道:
"夏知知,你生性愚笨,与村头那书生倒是天生一对。"
再后来他高居庙堂,我嫁作人妇。
大婚之日,他却满面怒色,持剑抵住我夫君咽喉。
"随我入宫,否则我要了他的性命。"
京城来的车马将村口围得密不透风时,我才知晓这两年捡回的乞丐竟是当朝太子。
其实我并不明白太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。
只听邻家王婆拉着我的手激动道:"知知,你这是要发达了!"
发达?
我仍是一头雾水。
我挤开围观的人群,走到傅宴之跟前,小心问道:
"你当真要走了?"
我并非要阻他离去。
只是奶奶在世时常说"穷家富路",若早知他要走,
昨日我就不该将卖孝布的银钱全给老王头置办棺椁。
我搓着双手,指尖还沾着牛圈里的草屑。
"要不你再等等?"
"我去镇上给你买些杏仁糕,还有桃花酥,还有你上次提起的......"
"不必了。"一个娇柔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。
我转头瞧见个穿粉裙的姑娘,她裙摆绣着精美花样,头上的珠钗走路时摇摆生辉。
她瞥了我一眼,鼻子皱得仿佛嗅到了什么腐臭之物。
"宫中什么珍馐没有?宴之贵为太子,岂会吃这等粗陋之物?"
我听出她话中轻慢,挺直脖颈反驳:
"这些可都是最好的!傅宴之爱吃得很!"
上回他发热,我跑了十里山路才买到桂花糕,他可是连吃了两块呢。
傅宴之忽然开口,他直视着我,眼中似无半分温度。
"我不爱吃。"
"那些东西入口,我每每欲呕。"
不知为何,对上傅宴之的目光,我忽然说不出话来。
喉头如哭丧哭至最后那般又涨又难受。
傅宴之向来不理会我的情绪,他转向那粉裙姑娘。
"菀菀,你不是在驿站候我吗?怎地忽然来了?"
苏菀菀眼圈一红,声音有些颤抖:
"我,我想早些见到你......"
她望了眼院中破败景象,忽然掩口,眼眶泛红。
她指着漏风的牛圈:"宴之,这两年你便住在此处?受了这般苦楚?"
我顺着她目光看去,牛圈的木栅上还挂着件我洗净的粗布衣衫。
其实傅宴之只在牛圈住过一夜。
那日我刚将他拖回,他浑身血污,却在睁眼见我的第一刻说"莫要痴心妄想"。
而后便转身钻进了牛圈。
我瞧着他冻得发紫的唇,心疼为救他花光的银两。
一咬牙,将他拽进了屋中。
自己抱着铺盖,在牛圈里凑合了两年。
我张嘴想要解释我并未亏待傅宴之。
傅宴之却先叹了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愤懑:
"都已过去了。"
然后他看向我,语调平淡:
"夏知知,你救了我,想要何种报答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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