升学宴那天,一场火灾,让楚嫣然和三个男人穿进了古代。
为护她周全,他们许诺给她太平盛世。
竹马傅云岫广招贤士,带兵出征,数次从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,成了东黎的开国将军。
哥哥楚砚秋亲自下地采矿冶炼,最穷的时候会与同伴共喝一碗粥,最后做了皇商。
面对各方势力为权柄、财帛与疆土闹得剑拔弩张时,未婚夫晏惊尘运筹帷幄,指点江山。
最终,晏惊尘被所有人簇拥着,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。
他们果然实现了诺言,楚嫣然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,无人再敢觊觎。
她本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幸福下去。
直到一年前,郡县瘟疫横行,百姓死伤无数,三人爱民如子,亲自前去镇压灾害。
回来时,背后跟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,名叫静姝。
他们说,她是无父无母的渔女,救了感染瘟疫的三人。
他们说,她墨守成规,是典型的封建女子,很是讨厌。
只因她说女子的名节是天,阻止侍卫救落水的宫女;她说女子要遵从夫纲,说服被家暴的妇人不要和离;她说女子不可不成婚,逼着单身婢女嫁给了太监。
可不知从哪天起,楚砚秋会从江南给她带来新鲜玩意,傅云岫会照顾生病的她,就连晏惊尘都担心她的胃病,嘱咐御膳房送去羹汤。
楚嫣然以为只要回到现代,就能改变这一切。
直到那天——
“皇后娘娘,一个月后血月当空,到时只需站在您来时的井口处,便可穿越回去。”
听钦天监的太史令说罢,楚嫣然激动不已,立即前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。
养心殿,宫门紧闭。
楚嫣然如往常一样,推门直入:“惊尘,我们可以回家了!”
里面交缠的身影一点点落于眼中。
屋内女子从晏惊尘身上爬起,脸色煞白,衣不蔽体地跪在床上:“静姝拜见皇后娘娘。”
晏惊尘不慌不忙地穿上外袍,示意所有人下去。
楚嫣然的心脏像被重锤碾过一般刺痛,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。
他曾说过,静姝迂腐古板,张口闭口不离"妇德""规矩",让他非常厌恶,连哥哥和云岫都点头赞同。
但现在,他却说:“十年来,我许你掌凤印,不设椒房、不纳妃子、不封美人,受天下人耻笑,现在不过宠幸一个静姝而已,你闹什么?”
楚嫣然喉咙一滞,他曾起誓无论身处何地、身份如何,都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可现在,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,变成了怨怼?
她脱口而出:“可我们是现代人,你可以赏赐金银珠宝感谢她,但你宠幸静姝,是出轨!”
晏惊尘看着她那张哀怨的脸,好像自己亏待了她似的:
“这不是回不去了吗?古代有古代的规矩。”
“太史令预言,一个月后天降异象,我们就能穿越回去……”
晏惊尘打断她:“这话你也信?谁能真的预言未来?”
顿了顿,他强压下心中不悦,耐着性子:
“好了别闹了,你是位高权重的皇后,安心待在这里不是很好吗?”
霎时间,楚嫣然突然明白,是他做惯了皇帝,更被古代三妻四妾的思想同化了。
她魂不守舍地出了养心殿后,当晚就高烧不止。
坤宁宫的门被打开时,一道修长的黄色身影走进。
晏惊尘身着龙袍,宽肩细腰,往常最让楚嫣然痴迷的脸,此刻全是愤慨——
“是你给静姝下毒的?”
她鼻尖一酸,晏惊尘第一时间不是关心,竟是质问。
“不是我……”
晏惊尘见她虚弱不堪,眼中闪过一丝怀疑。
忽地,两个高大的身影走近。
“哥……”她看见楚砚秋的瞬间,所有委屈涌上心头,只想抱着哥哥大哭一场。
可楚砚秋脸上全是不满与失望:
“我刚问过静姝,她说是坤宁宫的下人送去的毒酒,所以她才喝了。嫣然,你们同为女子,她不过就是比你懂事听话,得了惊尘的青睐,你至于嫉妒到杀人吗?”
一同长大的竹马傅云岫提议:
“嫣然是皇后,若不惩罚以儆效尤,后宫中的人皆会认为静姝好欺负。”
她脑海中“轰”地一声,仿佛整个世界崩塌:“你们信她不信我?”
晏惊尘看到她震惊的样子,犹豫了一下。
但想到还在昏迷不醒的静姝,他狠下心来:
“嫣然自小不食人间疾苦,才养得这骄纵的性子,理应受到惩罚。”
于是她被关了禁足。
寒冬腊月,风寒加深,楚嫣然整日昏昏欲睡,过往的日子在梦中不断回现。
刚穿进古代时,他们常常食不饱腹、衣不蔽体。
但就算如此,三人都未曾让她吃苦。
日子好了,为什么他们反而变了?
“娘娘,娘娘,您没事吧?”画屏快急疯了,自家主子身体越来越烫,还深陷梦魇无法醒来。
她想到主子曾将她从卖女求荣的父亲手里救出,又给俸禄让她得以为生,眼睛一闭,跑去养心殿外求情。
“皇上!您与娘娘夫妻多年,现在娘娘生病了,还请您解除禁足,允了太医过去!”
养心殿门打开,画屏希冀看去——
晏惊尘走出来,静姝裹着白毛披风站在身后,未施粉黛却更显少女清新脱俗。
他正想叫太医去,静姝开口了:“皇上,娘娘是看您在我这,吃醋装病呢。”
话锋一转,晏惊尘说:“回去告诉她,以后少玩这些把戏。
画屏愤恨极了,咬牙切齿地瞪着静姝:“皇后娘娘才不是这种人,你少诋毁她!”
静姝嘴角一撇,就委屈得哭了出来:“皇上,您还是送我出宫吧,这里不仅皇后不待见静姝,连她的宫女都欺负我!”
晏惊尘皱紧眉头,说出来的话竟比这大雪还冰凉:
“苏公公,将她拖下去,拔了她的舌头。”
……
楚嫣然是因为喉痛醒的,嗓子干涩得冒火:“画屏,给本宫接杯水来。”
值守的小宫女听见后,跪在床前流眼泪:“娘娘,画屏姐姐死了。”
宫道上的雪被染得暗红。
画屏蜷在冰冷的石板上,领口歪塌着,露出脖颈上青紫的勒痕。
最触目的是那张脸——眼睛瞪得极大,口中黑洞洞的没有舌头。
楚嫣然胃里一阵翻涌,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呕出来:
“谁干的,本宫要杀了她!”
“朕干的!她以下犯上,出言冲撞静姝,按照宫规处以断舌之刑。怎么,你要杀了朕?”
她看向声源处——晏惊尘缓缓走来,静姝挽着他的胳膊。
“你明知她陪了我十年,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朋友,就算犯再大的错,你也不该这样对她!”
晏惊尘见她眼底含泪,闪过一丝心痛:
“我会给画屏脱离奴籍,以女官的规格厚葬,这样够了吧?”
楚嫣然望向他,嘴角勾起冷笑:“不,不够,我要跟你和离。”
晏惊尘神色骤然一沉,刚刚的心痛瞬间消失:“除了皇宫,你又能往哪去?嫣然,别说气话。”
不想再听她的责怪,晏惊尘带着静姝匆匆离开。
楚嫣然心头空落落的。
哥哥、云岫都偏向静姝,这天下竟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。
想到这,她更坚定了在一个月后回现代的念头。